“你竟然能幹掉操控實物的鬼！”聽完程喬今晚的經歷，柳齊驚訝得連怎麽說話都忘了，要知道宋強那樣的修道者鬼魂都沒能牛叉到這種地步，可見今天那只鬼有多厲害。這樣的鬼，就是冥來對付也是要花費不少力氣的，沒想到程喬一個人就幹掉了，附帶著收拾了七個小兵。

程喬躺在病床上，連動動手指頭都覺得渾身上下疼。聽柳齊這麽一說，她才有“消滅了八只鬼，其中一只非常厲害”的真實感，連她自己都不敢相信那些鬼是她一個人幹掉的。

“小喬，你這幾天別亂走了，咱們幾個在一起，有什麽狀況也好相互照應著。”顯形的言渺給程喬倒了杯水，擔憂地勸著。

她本來是在小山坡上執勤的，聽柳齊說程喬今晚會去他那兒住，言渺才破例離開，想著三人聚在一起聊聊練功的心得，順便吃點宵夜聊聊閑天什麽的。兩人把小吃都買回來也沒等到程喬回來，打電話也沒人接，擔心她遇到麻煩，兩人就去武術班接她，結果就看到程喬像死狗一樣躺在地上。

看到程喬那一刻，兩人甚至以為她已經死了，言渺偷偷抹抹眼角，禁止自己去想那時的驚慌和恐懼。

程喬苦笑著安慰她：“我現在就是想出去走動也做不到啊，你沒聽醫生說我的腰扭傷了嗎，也就是我骨頭硬，加上年輕，不然這會兒我已經癱瘓了。”

說起這事，程喬也有些後怕，她不想來醫院，是柳齊非要把她送來醫院做檢查。醫生檢查後告訴她，腰部有很嚴重的扭傷，如果不及時治療是很可能落下病根的，要是腰不行了，再厲害的本事也別想施展，她只好聽從醫生的安排乖乖住院，每天接受中醫按摩治療，少說一周別想自己下地亂跑。

“別瞎說，你不會有事的！”言渺不高興地撅起嘴，柳齊也覺得她說得太喪氣，嘻嘻哈哈地轉移話題，聊聊天氣，聊聊待會兒吃什麽。

程喬順著他們聊著家長裏短，說著說著就提到同樣在桃島醫院住院的徐怡。

“哎，你知道嗎，她就住你隔壁！”柳齊指指程喬的頭那面墻，徐怡就在那邊的病房裏。

“她怎麽樣了？”自從把徐怡送來醫院程喬就沒來看望過，一個是她太忙實在騰不出時間，二來也是不想跟徐怡的父母見面，徐怡每次遇險都是她救的，這概率有多大？腦回路正常的家長都不會相信吧！反正程喬覺得換位思考一下，自己是肯定不信的，說不定還會報警好好查查這個所謂的救命恩人。

她面對的麻煩夠多了，不想憑空再多一樣。

“各項指標都正常，就是不醒。”柳齊無奈地聳肩，徐怡的情況跟植物人沒兩樣，連醫生都不敢說她什麽時候醒。可根據醫學上的規律，沈睡越久的人蘇醒的可能性就越低，照這麽下去，徐怡恐怕再也不會蘇醒了。

“咱們拼了命救她，卻讓她在病床上度過殘生，這麽做真的好嗎？”言渺有些哀傷，花一樣的女孩不是該每天打扮得漂漂亮亮，交個肯疼愛自己的男朋友，好好享受青春嗎，就這麽躺在床上一輩子，不止她的人生毀了，她的父母也毀了。

長痛不如短痛，雖然長痛會讓人心裏有所寄托，可當寄托一次次落空變成失望，那才是最折磨人的。

“不能這麽想。”程喬心裏也不是滋味，不過她比言渺樂觀得多，如果他們沒去救徐怡，徐怡也許早就死了，可死和死也是有區別的，按照徐怡被發現時的狀況，她就是死了也沒辦法去投胎，搞不好魂魄已經被甄崎拿去煉鬼了，誰知道被煉過的鬼會變成什麽樣，也許會灰飛煙滅，也許會失去自我變成別人殺人的刀，不管哪種結局都是永世不得超生，如此一對比，徐怡在床上躺一輩子也就不是那麽難接受的了。

不過徐怡的情況比程喬她們預想得要好，程喬住院第三天，隔壁病房忽然熱鬧起來，好多醫護人員進進出出，柳齊湊熱鬧過去一看，眼珠子差點掉出來，昏迷許久的徐怡醒了！

“你是沒見那場面，她父母哭的啊，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們閨女死了呢！”柳齊激動過度，嘴開始沒把門的了，程喬沒好氣地瞪他，言渺使勁地在他胳膊上擰了一把，才讓這小子乖乖閉嘴。徐怡父母和聽到消息趕來探望的同學老師就在隔壁，要是被人聽到非打起來不可。

柳齊憋了半天還是想說話，頂著再挨揍的風險小聲問：“你們猜，她會記得之前發生過什麽嗎？”

這個問題讓程喬楞住了，按照先例，魂魄離體的人是不會記得自己魂魄狀態下經歷過什麽的，可徐怡這個魂魄離體超過七天的人都活過來了，再發生點其他意料之外的事也是很可能的。

三人商量後覺得有必要找機會試探下徐怡，她若是什麽都不記得也就算了，若是記得，他們得想辦法讓徐怡守口如瓶，有些事不適合大範圍宣揚，比如他們和眾鬼搏鬥的事。

沒等他們想好怎麽去找徐怡呢，徐怡先找上了他們。說來也巧，柳齊出門買飯的時候正撞上在走廊裏練習走路的徐怡，徐怡看到柳齊，兩只眼睛瞬間亮了，嚇得柳齊狼狽逃回病房，程喬住院這事也就暴露了。

“程喬，你怎麽也住院了？”徐怡晃悠著走到床邊，擔憂地看著程喬。

程喬笑了笑，說自己練武不小心傷了腰。

徐怡看看病房裏沒有其他人，壓低聲音說：“你別騙我了，你這傷一定是救我的時候受的，對不對？”

程喬越過她看向柳齊，兩人的心都是一忽悠，完了，這丫頭真的記得！

程喬躺著，行動不便，她只好給柳齊使眼色，讓柳齊去套話，柳齊急忙放下飯盒，攬著徐怡的肩膀坐到另一張空床上，暧昧又猥瑣地問：“徐妹妹啊，你告訴哥，你是怎麽知道我們救你的？”

徐怡撅著嘴，把肩膀上的手拿掉，一本正經地說：“是照顧我的護士說的，她還告訴我，你們死活都不肯留姓名，不過你們是這家醫院的常客，醫生護士早就認識你們了。”

柳齊的心一松，正想問問別的，就聽徐怡又說：“為什麽每次我遇險都是你們救我？你們是法師吧？要不怎麽能把我從鬼手裏搶回來？”

柳齊張著嘴楞是不知如何回答，程喬的眉頭也皺了起來，“你說你被鬼劫走了？”

“是啊！”徐怡連忙點頭，“程喬，我不是跟你說過我做了個……咳，夢嗎，那天聚會散了以後我接到個電話，是那個沒接我電話的號碼打過來的，他約我見面，還說他夢見過我。”

徐怡以為自己遇到了真命天子，興沖沖地前去赴約，對方定的見面地點在言渺遇害那一側的山腳，徐怡過去前也有些害怕，擔心自己遇到壞人，可真正見面後她就顧不得這些了，因為對方來得不是一個人。

“你們是不知道，我當時看到十幾個腳不沾地的人是什麽感受，都要嚇瘋了！”徐怡拍拍胸口，小臉慘白慘白的。

柳齊滿臉黑線，正常小姑娘有大半夜跑去死過人的山坡見素未謀面陌生人的嗎？你不撞鬼天理難容！

程喬一眼就看出他在想什麽，急忙問徐怡：“然後呢？”

“然後我就暈過去了，”徐怡抱著胳膊搓了搓，聲音不可抑制地顫抖，“我再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在一個特別黑的地方，地上還躺著個和我一模一樣的人！”

程喬表面不動聲色，心裏動了動，徐怡果然還有魂魄離體後的記憶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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